Tell Me The Love
*父亲
*Only For My Love
赤司征十郎出生的那天下了雪。
赤司征臣在病房外终于等到【手术中】三个字熄灭的时候,和他安然坐在椅子上等待的冷静外表不同,他的大脑早就空白了。
此人纵横商场几十年,从没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过。
在诗织预产期前几天他就推掉了一部分工作,为此遭到不少家族成员的不满。不过那不重要,家族里的人对他做的什么都不满,除了见到钱。
今早诗织突然肚子痛,他抱着妻子下楼时,甚至不想让司机开车——在这个时刻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不过诗织一直牵着他的手,于是他留在后座陪伴妻子,这才让焦急的司机摸到了方向盘。
一路而来的轻盈雪花落在车窗上,又不断地被风吹向后面的远方。
诗织在他怀中笑着勾他的手指,问他想好孩子叫什么了没有。
其实赤司家的人已经决定好了名字,男孩女孩各取了一个,只等孩子生出来就可以上族谱。
即便赤司征臣已经成为这一代的家主,某些事情仍旧被钳制着。未曾蒙面的孩子,连期待都还未曾升起,就已经被固定了姓名,而作为父亲,他只是被告知了一声。
这件事彻底在他心底埋下了种子。
此时看着额发因疼痛被打湿却还是苍白着唇,笑着安抚他心情的妻子,这颗种子便不可挡之势破土而出。
赤司征臣小心翼翼回握了妻子的手,轻声说:“想好了。”
诗织何尝不知道家族的那些事情呢, 但即使这样,依旧兴致勃勃在笔记上写了很多对于孩子姓名的想法。
赤司征臣也是。
无数个工作繁忙的夜里,他脑海总是有着许多对孩子的期待。
他准备好的名字,至今夹在和诗织的婚纱照相册里。
——想好了。
这是他们的孩子,他和诗织的想法是一样的。
医生打开手术室的门,带着疲惫的声音向他贺喜:“恭喜您,赤司先生,是位小公子,赤司夫人也平安无事。”
赤司征臣站了起来,看着病床被推出来,妻子虚弱地躺在上面,孩子被护士抱在手中。
他一时不知道该先去看谁,最终只是冷淡地对医生点了个头。
赤司家派来的人对视了一眼,打算起身离开。
赤司征臣背对着他们,冷声开口:“站住。”
那两人止住脚步,恭敬道:“还有什么吩咐吗?”
“告诉他们,我和诗织的儿子,叫征十郎。”
说完,他松懈下肩膀,走到妻子身边,不敢用力地碰了碰她的手背。
诗织苍白的脸上牵起一个笑容,力竭到只能发出气音。
但赤司征臣听得清清楚楚,妻子说的是——“没关系吗?”
赤司征臣单膝下跪在床边,亲吻了她的手背:“辛苦了,征十郎妈妈。”
他们相识至今,从见面到结婚,都没有过求婚,更没有“平民化”的单膝下跪,请求对方对自己托付终生。
诗织是他在留学时的同窗,那个在英国庄园的马场里英姿飒爽的女子,在他生命中留下了梦境、渴求、欲望,而现在,他们又有了终生。
他又要拖到什么时候呢,作为一个绅士,应当对自己的女士付出同等的尊重。
诗织是赤司征臣向庞大家族的第一次反抗,也是他观点与理念的一次转变。
他坚决拒绝了家族的联姻,以强硬的手段逼迫家族不得不退让,最终以将赤司家股价升值到一个更令人满意的程度为筹码,娶到了心爱的人。
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只要能达到目的,即便是不择手段对家族做出逼迫行为,也是轻而易举的。
而被冠上赤司之名的女人,微笑着接纳了他与他的一切。
他们的孩子,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臣第一次抱起他的时候,浑身都僵硬了。
小孩子浑身的奶香,包裹着的被子比他见过的所有布匹都柔软,而那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圆乎乎的脸颊更加绵软,睫毛还看不太明显,但是短短的头发丝和诗织一样,都是蔷薇的颜色。
像诗织。
那一定是个漂亮的孩子。
他已经想象到穿着桔梗花和服的母子二人是什么样的画面了。
在诗织鼓励的眼神里,赤司征臣再小心不过地拍了拍被衾,发出一两声意味不明,但仿佛所有家长都天生会的哄唱。
看着儿子在自己的怀里睡得这么香,赤司征臣更是一动不敢动。
诗织坐着月子,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胶卷相机更是不断拍摄着父子二人第一次相处的画面。
赤司征十郎被他温文尔雅的母亲的笑声吵醒了。
赤司征臣拍背的手顿在半空,眼中满是茫然,好像面对快要醒来的孩子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一样。
诗织更是揶揄道:“这可是小征第一次睁眼哦,看见的是爸爸呢。”
——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的人吗?
赤司征臣缓缓低下头,看向儿子睁开的眼睛,那是一双极为温柔又熟悉的眼眸。
和诗织一样的眼睛。
赤司征臣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笑了起来,难得回了次嘴:“但小征第一次听到的笑声,来自妈妈。”
家族对他擅自替孩子取名的行为非常不满,但也没有直接将预先准备好的名字写上族谱。
赤司征臣看了眼手表,没看对方难看的脸色:“征十郎要醒来了,我先回去了。”
“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会让你神志不清,现在又多了个儿子……哼,趁早把儿子送到本家来教导,否则……”
赤司征臣站起身,面前的茶杯还冒着温热的雾气,在他眼底凝结出一层冰霜:“对我的家事指手画脚,你太倨傲了,父亲。”
赤司征十郎是先会说话的。
某个早晨,在婴儿床上扶着床边的护栏坐起身,奶乎乎地说了一句:
“幸运。”
赤司征臣是第一个听到的,他当即就伸手把孩子抱过来,重复了那句话:“幸运?”
赤司征十郎很认真的用小奶音确认:“幸运!”
赤司征臣泡完奶粉后抱着孩子哄了哄,沉思了一会,将孩子递给刚醒来的诗织:“抱歉,我现在要去工作了。”
诗织掩唇打了个呵欠,接过孩子:“怎么了?”
却见丈夫已经穿戴整齐,从衣柜里拿出西服外套,临出房门的时候,顿了一下,回头告诉妻子:“小征给了我幸运。”
他想起最近的一次合作,此时心中已经十分有把握了。
诗织懵了一下,然后看向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松开奶瓶,又说了一遍:“幸运。”
诗织笑道:“啊呀,是从昨天的晨间占卜学到的词语吗?”
然而丈夫已经迫不及待去上班了。
总之,赤司第一次说话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并没有人惊奇于他年龄这么小就可以发音这么清晰,仿佛只是很平常的发生了。
然而谈好合作下班回家的赤司征臣被告知了儿子说的第一句话来源于妻子空闲在家无聊到看的晨间占卜之后,当天晚上做了噩梦。
梦见自己的儿子长大后成为和隔壁绿间先生一样,每天都要看晨间占卜然后带上幸运物才能出门的人。
被噩梦惊醒的赤司征臣看着天花板很久,还是轻手轻脚起床,连夜让管家安排好儿子的早教课程。
赤司征十郎会走路的时候,已经能够熟练背出五十音了。
诗织有些担心地看着孩子,不能够理解丈夫突如其来的严格。
不过为了奖励他的进步,赤司征臣让妻子带征十郎去马场看了。
那是一匹和赤司同天出生的马,鬃毛如雪一样白皙,赤司看起来很喜欢。
诗织蹲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看小马:“小征,有没有想好给小马取什么名字?妈妈给你提示哦,小马长得很白,像珍珠一样……”
“雪丸。”
赤司征十郎慢慢说着,咬字还喊着一点小孩子特有的稚嫩,却不含糊。
赤司征十郎两岁的时候,和妈妈去了一次游乐园。
他抬头问妈妈:“帕帕在哪里呀。”
诗织撑着遮阳伞,笑眯眯:“爸爸为了包场游乐园,欠了很多债,正在努力赚钱呢。”
赤司征臣在听到诗织怀孕的时候,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小孩子喜欢的游乐园,要去念书的幼儿园,甚至婴儿用品品牌。连带着婚前为诗织准备的温泉都重新设计过了。
今天来的就是赤司征臣为他准备的游乐园。
而相应的,就是赤司征臣不得不应付更多工作。
诗织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感觉到太阳晒得有些不舒服,赤司征十郎牵着妈妈去了休息室,然后踮着脚摸了摸妈妈的头,嘱咐她要乖乖休息,这才走向游乐园——属于他今天要完成的人物。
女佣和管家亦步亦趋跟着自家小少爷的脚步。
赤司仰头看着对他来说还很巨大的旋转木马:“唔,马?”
管家上前,把小少爷抱到特殊设计过的,市面不曾见过的旋转木马上,系上安全带,然后和女仆一左一右坐在另外的马匹上。
赤司征十郎看着管家叔叔慈祥的脸,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坐在马上转圈圈吗?
被晕头转向地抱着下了马,管家让小少爷在遮阳亭下的熊猫玩偶旁稍作等待,自己去一旁取了早就准备好的冰淇淋。
女佣被千叮咛万嘱咐,一秒钟也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
赤司征十郎坐在有些高的软椅上,晃了晃腿,看着女佣不住点头的样子有些好奇,冰淇淋就在旁边,总共用不了几步路,为什么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于是他笑着仰头对管家叔叔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放心好了。”
在管家热泪盈眶去买冰淇淋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戳了戳巨大的熊猫玩偶肚皮,下一秒就被蒙住双眼捂住嘴抱了起来。
一段昏睡之后,他睁开眼。
是一个和室,自己坐在小椅子上,面前是矮桌,上面有两杯冒着热气的茶,对面是一个穿着和服的白发苍苍的老年人。
面容很严肃。
他想了想,早教课上似乎有教过,这属于绑架。要做的是尽量获得地理位置信息,然后争取活着等待救援。
然后他开口:“爷爷,你和我爸爸长得好像啊。”
对面的老人抬起鹰眸,威严无比,开口却是:“臭小子,应该是你父亲长得像我。”
——诶?
赤司征十郎只是客套了一句,他还做不到把面前严肃冷酷的爷爷和自己家里总是故作严肃,但是轮廓柔和的父亲放在一起比较。
老人放下茶杯,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遍,冷哼:“和你父亲真是没有一点相似的。”
他确实被很多人说长得像妈妈。
老人等了一会,皱眉:“你应该叫我一声爷爷。”
爷爷?
爷爷不是问候语中的礼貌用词吗,为什么会有大人主动要求这样做。
赤司征十郎想起了父亲教导他的——“征十郎,如果有人让你喊他爷爷,一定不要理睬。”
但是早教的老师说,爷爷是爸爸的爸爸。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和室的门就被大力推开了。
父亲穿着西服站在门口,脸色很冷,向来一丝不苟的仪表出现了一点褶皱在西服上。
赤司征十郎弯弯眼睛:“爸爸。”
赤司征臣没有看他,他把视线转向老人。
老人道:“终于来了啊。”
赤司征臣在孩子的衣物里装了定位,看起来被对方发现了。
……下次要研发出一个随身携带的,一旦失重就会向自己发出警报的安全装置才行。
那天回去后,赤司征臣让妻子不许再带孩子出门,他关闭了游乐场,并强硬道:“如果没有我的陪同,哪里都不要去。”
赤司征十郎很乖巧地点头。
诗织后怕地握紧了孩子的手。
那个女佣被送回了本家。
家里最后只留下了八个佣人。
赤司征十郎不知道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是回来之后,他被安排了许多课程。
不单单是早教。
父亲说,这是赤司家的人都必须做到的事情。
赤司征十郎问,父亲也是如此吗?
赤司征臣沉默着,没有像往常那样摸他的头说些鼓励的话。
后来从老师的口中,赤司征十郎明白了,父亲并不是为了给他包下一个游乐园而欠债的男人。
他是赤司征臣。
在其他孩子还在吃苹果糖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已经开始学习外语了。
放学的路上,接他放学的父亲会让他转过头,别去看窗子外的风景,然后考查他今天的学习。
偶尔,只有偶尔的时候。
父亲会挡不住母亲的攻势,带着他去京都的马场,父亲会把他举高放到马背上,亲手为他绑好安全带。
母亲会笑着说,这才是父子嘛。
然后父亲就会无奈地唤一声诗织。
在那个时候,对赤司征十郎来说,“诗织”就宛如天籁。
再大一些的时候,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意识到了“御曹司”的重量。他会将父亲的任务完成得很完美。
父亲会在此基础上继续增添他的课业,以此提高他的上限。
钢琴、小提琴、棋类、高尔夫、马术……在不知不觉间,他在学业拿到最优的基础上,掌握了更多的东西。老师说,这是这个阶层流行的东西。
他也逐渐有了“阶层”概念,却并不理解。
在空闲,他会协助母亲完成今日的料理,他很喜欢出自母亲手的家常菜,也同时学到了如何料理。
总而言之,他在所有时候都会自主或不自主地接受学习。
然而某一天,母亲看见他的时候,淡去了笑容。
“小征,你不开心。”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赤司征十郎抬起头看母亲的时候,发觉好久不见的阳光是那么刺眼。
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带了个篮球回来。
她充满骄傲地说:“这可是妈妈我曾经最喜欢的球员的签名篮球,现在就送给你啦。”
赤司征十郎才知道,母亲以前也会骑马,打球,拉小提琴,弹钢琴,连弓道都十分优秀。
他抱着篮球,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妈妈的眼里突然就像融化了许多雪人,时间模糊了她的面容,记忆在他心中的,只剩下那个笑容,如同他出生起,听到的第一声笑——来自他的母亲。
“小征,你果然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妈妈会亲自在一旁指导他的篮球。
很难想象现在这个撑着优雅名贵伞,穿着淑女们流行的长裙,长发温顺的女人,曾经那么鲜活,生命是那么火热,灵魂是那么滚烫。
他明白了父亲说的。
“你母亲啊,她是一位优雅的骑士,让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想成为她的君主。”
“征十郎,你刚刚在做什么?”赤司征臣通宵工作后补足了睡眠,看见拍打篮球满面笑容的赤司征十郎,下意识发起责问。
赤司征十郎看见穿着居家服的父亲走来,回答:“在打篮球。”
父亲沉声:“不,你应该知道,这是荣誉的一环,给我收起玩乐的态度!”
他看了看母亲,低下头:“……是。”
“小征,这样可不对哦。”诗织放下下午茶糕点,不赞同地看了一眼丈夫。
“……诗织。”父亲对上母亲时总是没有那么多办法。
诗织转过头,对着征十郎轻轻一笑:“我送你的,是礼物。”
她起身,揉乱了儿子的头发。
“可不是责任哦。”
……
……
赤司茫然地站在葬礼上。
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怔愣着站在那里。他看不清父亲,看不清木棺。
他的母亲离开了人间。
葬礼并没有持续很久。
赤司征臣也没有消沉下去,他封起了家里有关妻子的一切,包括书房里的相册本。
他也没有给赤司征十郎过多的悲伤时间。
诗织的离去就像一直以来的信仰崩塌。试问一个失去了骑士的君主该如何稳固住疆土,面对虎视眈眈的敌人,他还要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本家一直在对他施加压力,续弦。
续弦。
……
真可笑啊。
赤司征臣按住眉心,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回家了。
一切对征十郎的监督都通过监控——安全装置,以及管家的电话。
“小少爷今天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些菜就上去了。”
“小少爷今天站在窗边拉了很久的小提琴。”
“小少爷今天又拿了第一名,但是没有告诉我们,是老师打电话到家里来问奖杯该寄到哪里的。”
“小少爷今天在跑步机上跑了很久,累得很了就躺在地上放空自己。”
……
赤司征臣听着电话处理工作,桌旁的显示屏是家中监控的一切。征十郎在跑步,在拉小提琴,在弹钢琴。
他因为没有胃口,瘦了一大圈。
他因为过度消耗晕倒了。
……
赤司征臣又安排了营养师到家里,严格规范儿子的饮食,力求营养均衡。
带征十郎出席商业场所的时候,合作伙伴会赞赏:“赤司先生,有这样的儿子可真是令人骄傲。”
赤司征臣会在这时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是啊,这可是我和诗织的孩子。
是我的骄傲呢。
有一天,赤司征十郎突然不再像个机器人完成所有的指令了,他推掉了一天的课程,坐在二楼的窗边看着日出日落。
他把一切获得的荣誉放在监控能看到的地方,沉默地盯着黑漆漆冒着两点红光的监控,将奖杯推到右边,又从柜子里拿出篮球,摆在左边。
——等价交换。
赤司征臣手背盖在眼睛上,无声地笑了一会。
这一点也很像他的母亲。
他打了一通电话,连接着赤司征十郎房间的座机。
篮球?
“如果能拿到第一,你就去做吧。”
……
赤司征臣成为了自己父亲那样的人,说出了他曾经最不想听到的话。
而他的孩子,也如同自己和父亲那样,越来越远了。
他将帝王学增加到征十郎的日程里,亲自教导。尽量避免了去看儿子的脸。
不想看到那一张麻木的脸,和仍旧有余温的眼睛。
他试着走在儿子的身后,成为一个优雅的骑士,辅佐新的君主。
像德川家康发明的大御所一样。
后来他看着儿子被沉重压着的肩膀,总是会说。
“如果不能做到,就尽快弃权。”
……
如果是诗织,大约会用更加温柔的方式吧。
再后来,征十郎走得越来越稳,越来越快,越来越游刃有余,手段也更加锋利。
他正打算将一切交接给儿子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弃权了,他选择去到国外留学。
他选择了英国。
这个宿命一般的地方。
“既然这样,英国有赤司家的房产,我会替你安排好的。”他垂下眼睛,合上儿子从小到大的资料。
那是诗织的旧居。
令他意外的是,赤司带走了两岁时自己送给他的帽子。
犹记那是去游乐园为了安全起见,他装了定位的帽子。
并不如征十郎所说的那样,他只是为了求学,因为在英国的关系网和定位器的原因,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点点成长。
那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事情啊。
他的儿子,战胜了赤司征臣都没能战胜的敌人。
就像濒临边缘的时候,赤司征臣选择了封闭,因为他的世界里没有人会是他的守门人了。
而那场冬日篮球赛,他在孩子不知情的时候去看了。被击溃一直以来的信念,征十郎没有一直消沉下去。
他杀死了自己。
在那一瞬间,在儿子回到那天下午,自己醒来所看见的征十郎抱着篮球在阳光下,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的时候,赤司征臣想通了一些事情。
在所有人喊着征十郎对手的名字时,赤司征臣对着监视器笑了笑。
“小征,做得不错。”
可真帅气啊。
面对失败时那么从容,优雅,如同真正的被骑士守护的君主。
是他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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